上下五千年惟有玉作缘:扬州玉雕大师话玉雕

江春源 翡翠《白菜》

高毅进 翡翠《犀牛》

    “上下五千年，唯有玉作缘”这样一种从古到今的王者之气，正是和田玉的真实写照。“玉”经过数千年的继承和发展，从史前的古朴、雅拙到秦汉的雄浑豪放，再发展到明清的玲珑剔透、博大精深，经历了一个由“物-神-人-物”的发展历程，最终百川归流，汇在一起，共同构成七千多年的中华“玉文化”。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与江春源大师对坐，便有一股儒雅之气扑面而来，让人淡然而踏实。生长在扬州的他，1963年参加工作，先后从事玉器制作、设计等工作，现为江苏省扬州玉器厂研究所设计师，1994年获得高级工艺美术师职称。 30多年来，江春源大师坚持自学，深入生活，不断吸取中国画等姐妹艺术之长，将其融合，运用于玉雕创建设计之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这么多年来，我最大的感触便是，从事玉雕的人一定要耐得住寂寞。说实话，玉器是打磨出来的，做玉雕的人要成为所谓的大师，也是需要很长时间打磨的！我当年进厂只是为了有口饭吃，一点做玉雕的底子也没有。做玉雕真的很辛苦，我们那时的机器还是用脚蹬的，大冬天手要泡在水里。”如今已然看淡名利的江春源大师，把做玉雕当成一种享受，享受工作的乐趣，享受玉雕艺术的乐趣。“每一件玉雕作品出来都是需要我们打磨很长时间的。每块石头拿到手上，都是我们的宝贝。有时像对情人一样要仔仔细细地端详它几天几夜，考虑到底要把它做成什么。我们不敢轻易下手，因为玉雕工艺里只有减法，没有加法，一旦你打掉了那块，后悔了也是补不回去的。所以，我们总是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遍才去动手，在石头上画图，也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直到满意为止。”江春源大师如此声名享誉海内外，拥有许多优秀的玉雕作品。“玉雕在制作的过程中，有一段时间形状会不停的变化，我们还要把这些考虑到具体的打磨中。真正到最后成品出来，可谓是精雕细琢，细细推敲才得到的，因此好的玉雕作品也可以说每一件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少则三五月，多则四五载才雕成的作品，凝聚着做玉人的血汗，也让玉有了灵气而活了过来。”

    说到扬州的玉雕工艺，江春源大师更是自豪。“在我们行内，素有‘和田玉扬州工"之说，其实完全可以说是‘天下玉扬州工"！扬州的玉雕艺人不仅自古至今在扬州一带久负盛名，就是在玉的产地新疆，许多做玉雕的人也是从扬州过去的。”这些做玉雕的人，默默地打磨岁月，无多欲求，只求把每一块拿到手的原石都雕刻成最好的样子，让它流传千古。“我们做玉雕的人，不管是私企的还是国有的，彼此都有共同的情结，我们把祖辈的技艺继承下来再融进现代的很多艺术元素，让玉雕这一个行业发扬光大！”

    每一块玉石都是玉雕艺人用许许多多个日夜，用自己的血汗打磨出来的，因此也可以说每一个玉雕作品都是无价的。江春源最后说，谈玉的境界有点抽象，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当我们见到钱钟书、季羡林等国学大师的气质面貌，我们总会想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我想这恐怕也是玉石文化的最高境界。

    谈笑风生玉汝于成   

    高毅进大师总是面带微笑，说话颇多风趣。14岁就进玉器厂的他，1988年进入扬州职工大学专修四年装潢美术设计，后来再回到扬州玉器厂工作。他擅长玉雕器皿件的制作和设计，从事玉雕27年来，先后获得了“高级工艺美术师”、“中国玉石雕大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等荣誉称号。

    我们在玉器厂的精品展厅中看到了造型各异的玉雕作品，这些玉雕作品栩栩如生，相映成趣。而它们当中的许多便出自高毅进大师之手，一个平时对着石头能发半天呆而纹丝不动的人，说起玉来却是风趣幽默，笑声朗朗，让人尤为放松。“我是小学毕业就进场子的，可以说我这一辈子都是‘用情专一"的！从对玉的陌生到后来的爱不释手，玉现在已经完全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很多人说玉是价值连城的，我还是要说玉是无价的。”说到玉雕的价值，高毅进大师动情地说，“在我们行内，大家都知道做玉雕最好的原料就是新疆的和田玉，古语有说‘百人采玉十人还"，可见这种原料的难得。现在虽然说采玉不像那时那么危险，不过真正的和田玉也是越采越少了，我们做玉雕也是做一件少一件了，所以很多时候我们拿到一块石头，放很久都迟迟的舍不得动手啊！”

    平时像个笑弥勒的高毅进大师，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他的笑声，说起玉雕却格外的沉静、投入，用他的话说，“我自己不仅喜欢做玉雕，也非常喜欢把玩玉雕。”和他谈的越多，就越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不可抵挡的内涵和风韵。“我一直都觉得懂得玉雕的人，买玉、收藏玉都是一件很有品位的事。每一件玉雕作品都是活的，碰到真正懂得欣赏他的人，可以说也是一种‘心灵相通"啊。而且我说得俗一点，现在你能收藏到一件大师的作品，不出几年，它的价值就完全可以升十倍、二十倍呢！我有个朋友前几年几万块钱买的一件东西，现在卖出去都好几十万了。”

    我们对高毅进大师说，“您其实就是一件国宝，是无价的”，是玩笑话，也是出自内心的对他的敬重。谈笑风生的高毅进说，他们这儿许多工匠、许多工艺大师都走过了漫长而艰辛的道路，正应了古人所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啊。

    对于扬州玉雕文化的发展，大师们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在某一种意义上，玉文化与钻石文化有异曲同工之效。钻石和玉都是非可再生资源的原石经过开采雕琢打磨而成为艺术品，不同的是，钻石文化这个舶来品却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的中国市场，而我们中华五千年的玉文化，无论从历史承载或是原材料价值，都与钻石不遑多让。钻石的价值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它的切工，这又对应上我们玉器的雕工。而钻石切工无法比拟的是玉器的雕工对技艺的要求非常高，更是一种长年累月的积累和经验。而中国和田玉一边是价格的疯涨，一边是品牌的遗忘，“天下玉，扬州工。我们中国也应当有自己的和田玉品牌！”这不仅仅是大师们的心愿，也是爱玉的华夏儿女们的千千心结。

    古人说，玉者，德配君子。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玉文化的普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欣赏和品鉴玉器，旧时王谢堂前燕，如今也飞入寻常百姓家。有人说，中国人的血液中，天生就流淌着玉文化的因子。玉文化对中华民族的影响是深远的。让更多的人了解玉文化，欣赏玉雕作品，需要我们共同营造出懂玉、惜玉、品玉、鉴玉的整体文化氛围，更需要更多的如江春源、高毅进这样的大师，将玉雕工艺作为民族文化传承下去。

(来源：新华日报   盛白玉 耿立)

(编辑：望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