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输入关键字!
2024-05-20   星期一   农历四月十三   小满 小满
昆曲:存敬畏之心 务传承之实
创建时间:2011-05-25 15:17:00

昆曲:存敬畏之心 务传承之实


由保利剧院和北方昆曲剧院联手打造的大都版昆曲《西厢记》剧照。该剧按照王实甫的元杂剧《西厢记》原貌全本演绎,共分为上下两本共12折。演出时长近5个小时,要分为两天演完。卢 旭 摄

 

  10年前的2001年5月18日,中国的昆曲艺术以全票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首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性”,并位列首批19种世界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榜首。一度濒危的戏曲“活化石”迎来了命运的转折。

  “昆曲申遗的成功,从社会舆论、从业人员和领导层面三方面对昆曲的发展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戏剧评论家、昆曲申遗负责人之一的王安葵总结说。10年来,在国家一系列保护和扶持政策下,全国7个昆曲院团整理、恢复、演出了45台传统剧目、新创作剧目和移植改编剧目,录制保存了200出经典折子戏;“昆曲进校园”公益性、普及性演出迄今共演出700余场,观众达100余万人次……昆曲艺术正在重新焕发青春。

  另一方面,随着青春版、实验版、实景版、T台版、大制作等不同演绎方式的出现,使得有600年历史的昆曲艺术也被认为由“文化遗产”华丽转身为“时尚风潮”。“听昆曲”与“弹古琴”成为白领们趋之若鹜的怡情休闲方式。

  “这10年,没落了100多年的昆曲可谓扬眉吐气。然而,现在昆曲演员的文化素质和戏功还需要更大提升。因为越是受人关注,越要注重自身修养。”中日版昆曲《牡丹亭》制作人靳飞说。

  昆曲艺术需要更加扎实的传承工作,已成为业内人士的共识。

  王安葵在近日举行的2011北京昆曲论坛上表示,昆曲最难的是保留,而传承与发展正应该立足于“保”。昆曲的传承与发展要保留对传统的敬畏之心。

  【传与不传: 谁是真正的传承人】

  据统计,1956年,南方的“传”字辈及北方昆曲剧院共20多个老艺人能够演出700出折子戏,而现在全国7个昆曲院团能够演出的折子戏不到200出。“这50多年,我们传丢了500出戏!”北方昆曲剧院一级演员、导演丛兆桓痛心地说,“其中原因很复杂,值得好好研究。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200出戏如何真正传承下去。”

  “昆曲传承和其他戏曲艺术一样,依靠的是口传心授,成果就是掌握了这门艺术的人。不过,现在评出来的代表性传承人真正在从事传承工作的并不多。”丛兆桓说,“不是不想教,而是不知道教谁,通过什么渠道去教。”

  另一方面,中国戏曲的最高学府——中国戏曲学院的昆曲专业却面临师资力量不足的困境。中国戏曲学院原院长周育德介绍说,在“学科”方面,由于昆曲的文学性和古典性,戏曲院校的课程设置需要突出古典文学、古汉语等课程,而昆曲音乐的丰富资源和根据字声行腔的独特性也需要“明师”的透彻讲解。目前全国的大多数戏曲院校由于缺乏相关教师,还没有将这些课程安排提上日程;在“术科”方面,以中国戏曲学院为例,由于只有3个专门的昆曲老师,行当不全,教的戏也有限,课表上安排的就那么几出戏,很多戏只能向“录老师”(录音、录像)学习。他呼吁,戏曲院校应该向全国的7个昆曲院团以及其他高校挖掘、整合师资力量,担当起传承的重任。“只有明白的老师,才有明白的学生。站在舞台上心里透亮、底气十足,才算大学毕业。”

  丛兆桓认为,目前昆曲的传承人中没有在一线教学的老师,这挫伤了教学队伍的积极性。他说:“像沈世华、蔡英莲这些教了一辈子戏的老师,他们的学生都是传承人了,自己却不是。当然,不是说纠结于‘传承人’这个称号,但的确应该为真正在教学第一线的传承者们提供适当的物质和精神鼓励。比如,苏州昆曲传习所6位老师几年时间的教学成果使昆曲的命运延续了100至150年;而我们现在所教、所学的戏,能让昆曲走多远?”

  【变与不变: 要以怎样的面貌传下去】

  厅堂版也好,园林版也罢,每当一种新的演绎昆曲的方式问世,都会吸引众多目光,继承与创新的话题便随之浮出水面。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成为越不过去的一个文化事件,也让这一话题更为明晰。

  “青春版《牡丹亭》的改编过程是非常严肃认真的,其艺术水准和社会效益也得到了观众的广泛认可。实际上昆曲多少年来一直在改,但是改革真不是件容易事。”丛兆桓说,“比如《牡丹亭·惊梦》中,青春版中的杜丽娘在初见柳梦梅时有一段非常漂亮的水袖舞,舞台效果很好,观众也很喜欢,但传统的演法不是这样的。因为杜丽娘是深闺小姐,按照人物性格和时代环境,传统演法突出的是杜丽娘的羞怯和端庄内敛,没有这么大的动作。” 丛兆桓认为,对昆曲表演形式的变革一直都存在,因为戏曲艺术离不开表演艺术家独具个性的发展,但是这种改变应该更好地凸显人物个性,而不是违背原著初衷,更不能一味为了迎合观众的喜好。

  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任田青也认为,如果昆曲这种高雅艺术能够成为得到大众认可的都市时尚,不失为昆曲的幸事。但是,昆曲的欣赏者应该具有一定文化素养、格调品位,昆曲不必为迎合潮流、争取所谓的观众而“低就”。

  对于在城墙上跑圆场、在真走廊中演“游园”、大制作中穿着宽袖大袍唱昆曲之类的改编,昆曲人似乎就没有这么包容了。“懂昆曲、爱昆曲的人应有基本的常识,‘牡丹亭’的园林是搭建不出来的!‘姹紫嫣红’也是拍不出来的!因为每个人通过昆曲独特的写意手法的表演,所产生的无遐的美妙想象中的‘春色如许’和‘良辰美景’,是任何方式不可替代的。”澳门文化委员会委员、学演昆曲50年的老曲友蔡安安说。

  对于戏曲舞台上舞美效果的不当使用,有业内人士用打油诗“台上搭台必伴舞,做梦电光喷烟雾,中西音乐味别古,不伦不类演出服”来形容。王安葵说,舞美布置一要看是否对表演起了帮助;二要看是否遵循了时空流动性原则。戏曲舞台上简单的布置源于它所产生的时代固有的低水平的物质条件。恰恰在这样的条件下,戏曲发展出了独有的美学传统,将劣势变成优势,不仅突出了演员的表演,而且靠演员的表演来表现环境。“戏曲舞台上往往演员一个动作、一句词,场景就发生了巨变。如果用实景,看上去就很虚假。所以,舞美应该始终处于辅助演出的位置。”

  “目前的昆曲剧目逐渐开始追求‘全本’或‘只删不改’,也说明人们慢慢意识到,昆曲的传承与发展要保留对传统的敬畏之心。” 王安葵说。

  【活与不活:让“对昆曲的痴情”流动起来】

  近日在北京举行的中国昆曲艺术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10周年纪念演出中,作为组成部分,5月14日,北京大观园戏楼安排了两场特殊的演出,由北京昆曲研习社和北京陶然曲社的资深曲友们表演传统折子戏。当晚的北京大观园戏楼热闹非凡,欧阳启名、许凤山等知名曲友纷纷登台献艺,专业剧团的演员们则在台下捧场。

  “专业演出与业余演出之间的这种密切联系的状态,也是昆曲的一大传统特色。90年前培养出‘传’字辈艺人的苏州昆曲研习所也是由知名曲友投资筹建的。这或许也是昆曲保持长久生命力的原因之一。现在我们将这份珍贵的文化遗产捧在手中,要用正确的方式爱护它,别让它在我们保护的指缝中漏失。”蔡安安说。他应邀从澳门来京,当晚演出了《夜奔》。

  白先勇曾经表示:“最好的昆曲演员在大陆,最好的昆曲观众在台湾。”据同样参加此次纪念演出的台湾兰庭昆剧团负责人介绍,台湾目前的昆曲团体有10余个,除1个由主管部门负责外,其余都是民间团体,依靠民间资本生存。

  当晚担任演出主持的丛兆桓说:“热爱昆曲艺术的观众和曲友是昆曲生命力的重要存在方式,也是活态传承的土壤,所以说,昆曲进校园演出是一项利在千秋的活动。1957年北方昆曲剧院成立之时,第一任院长韩世昌将‘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的对联挂在舞台两侧。他如果看到今天的情况,应该欣慰许多。” (
来源:《中国文化报》 记者:翟  群)

(编辑:辰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