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非物质文化遗产角度看民间玩具的现代创意

                                   孔　 耘

                                     一

    21世纪,世界各国国力的此消彼长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其文化产业的发展。文化产业已成为国家综合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创意产业则是文化产业中富有创造力的核心产业。在今天,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由于历史的原因已被抛在时代发展车轮之后。而中国民间玩具集原创性、多样性、地域性、传承性于一体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特征却与现代创意产业的精神内核拥有天然的“血源关系”，正如英国创意产业特别工作小组(Creative Industries Task  Force)所提出和定义的，“那些源于个人创造力、技能与才华的活动，而通过知识产权的生成和取用,这些活动可以发挥创造财富与就业的成效”。对传统民间玩具的价值重新审定,既是对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拯救,同时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帮助当代人类走出精神与物质的泥沼。

                                     二

    随着创意经济时代的来临,文化产业乃至创意产业已逐步成为发达国家的主导产业和综合竞争力的体现。这一趋势给了我们重新审视和挖掘中国民间玩具艺术的契机。中国民间玩具的当代价值取向,体现在它可以成为现代社会高端技术的普遍运用与人类情感的个性追求相互平衡的且富有人性的文化艺术产品，集自然与人文之美、科学与艺术之美于一体,是培育我国创意产业的有效润滑剂、催化剂和母体。中国民间玩具具有如下几种价值：
    (一)创造性价值
    中国民间玩具历经六七千年的创造与变异，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形式和深厚的文化内涵,蕴含着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人类智慧。它有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原创性、传承性、地域性、多样性特征和近乎天然的“美态”,更多地保持了艺术的本源,更富生活活力,更具打动人心的原始意趣。往往一件简单的玩具,却集中了一代人的智慧和时代的精神,甚至包含了几代人的创造性活动的结晶。“重要的不是获得知识,而是发展思维能力”，德国物理学家劳厄的名言，正好评价出了玩具在培养民族创造性思维中的重要价值历程。与目前电脑玩具游戏普及现状下青少年的心灵与心智过于依赖一种预先设定的想象范畴,陷于网络而远离现实相比，原汁原味的玩具恰恰在培养青少年的观察能力、形象记忆能力、想像力、创造力和良好的审美情趣、品味、格调上具有无与伦比的优势。它不但能够帮助青少年积累起相当的审美感觉经验和文化感受,而且能够激发青少年的灵感与创造力。
    (二)教育性价值
    中国民间玩具兼具认知性学习与情感性学习两大功能,把智育与美育综合起来,有助于对学生进行批判性思维能力和创造性思维的培养,塑造未来可持续发展的独立学习者。
    民间玩具往往一个知识点涵盖广泛，有助于学习者综合与分析的思维能力培养,可以满足创意艺术教育对于原创艺术、手工艺术等接近纯自然概念艺术的精神追求与心理要求的偏爱。如布老虎玩具调用原色造型，在相互碰撞中所形成的张力感,那种稚拙、夸张、质朴、简洁等特点浓缩着符合人类心理的知性因素;而像贵州黄平的泥哨龙,它把中华民族的图腾崇拜物“龙”的形象精心描绘，使人们对炎黄子孙作为龙的传人有了更直观、更奇妙的感受。
    保持传统文化习俗的传承认知,富有更多文化内涵的创意产品将呈现出更大的艺术魅力,帮助拓宽思路,激发想像力和创造力。如体现民间节日时令特点的香包，多用棉布、丝绸、麻料等制作,内多装填艾草、冰片、香樟、檀香、熏衣草等芳香性药材,用途广泛、象征诸多、民俗风情浓厚。从中不但能欣赏到香包的风格特点、制作工艺技巧,也能了解风俗民情、百科常识。现代风筝表现形式多变，飞禽走兽、神话人物、器物图形类俱可纳入制作范围,体现出人类丰富的智慧。风筝文化借助于风筝节等大型活动,甚至成为城市发展的名片。
    丰富多彩的民间玩具提供了一种独特的文化情境,使我们在学习制作技巧时，也感悟到民间纯朴的智慧,并积累起相当的审美感觉经验和内心文化感受。它将丰富深厚的民族文化内涵、源远流长的人文营养和现代社会文化心理汇集交融,从创意源和创意机制两方面促进创意美术教育发展;而且还把其中所蕴含的文化转化为一种社会价值取向，帮助实现和促进实践者心理的良性发展。
    (三)审美性价值
    自古以来，源于民间的玩具艺术滋润了许多文学家和艺术家的成长发展，也为社会学家、民族学家、民俗学家、历史学家提供了丰富的研究素材。玩具艺术具有典型中国文化审美特征和文化内涵,本身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精髓的组成部分。玩具中如节日玩具、礼仪玩具、图腾玩具、益智玩具等都代表着不同的审美特征，有助于扩大人们对经验范围、象征范围、主题范围、材料范围、形体范围、关联范围的认识。玩具的真正精神以及在信仰、礼仪、宗教、节令、商业等方面表现出的特性，也成为现代艺术创作的艺术源泉与灵感来源。如石雕、玉雕玩具,造型古拙,风格各异，取材千变万化,反映了劳动者从原始文化中继承而来的“万物有灵”、“生命追求”的理念和修养心性的文人传统；小小的石雕、玉雕玩具，质朴无华，妙趣横生的造型，巍然大气的神韵，寓意吉祥的文化内涵,表现出令人神往的艺术价值和精神气质。
                            
                                    三

    创意文化产业是国家政治、军事、经济、外交、文化等综合国力的高层次竞争领域，也说明文化本身在社会飞速发展中产生新的内涵与作用,为我们如何实现民间玩具的当代价值提供了新的视角。通过相应机制的建立，可以帮助民间玩具在生活乐趣、艺术实践、社会服务三者和谐统一的通途中实现其基本价值。
    (一)纳入基础美术教育机制
    确保将民间玩具艺术有效纳入我国初级美术教育体系中,就会拥有长期稳定的制度环境和保障。整合民间玩具艺术教育资源,要着眼于促进学生知性、审美及道德诸方面的协调发展;着眼于提升学生适应高速发展社会的人生技能,拓展他们的多样化视野和思维方式,培养良好的沟通技巧与合作能力;着眼于拓展未来发展的空间,发现自身特长和爱好,为以后科学地规划自己的专业和职业增加可选择机会。
    (二)制定符合创意产业本质特征的民间玩具产业发展战略和保障机制
    民间艺术作为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在今天应怎样生存和发展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因为它不仅关切到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传承问题，更与明天之创造性的发展息息相关。
    为此笔者提出如下建议:
    1、为民间艺术(包括民间玩具)的可持续创新提供足够的发展空间。如于2003年2月18日正式启动的“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预计耗时10 年,是我国对民间文化进行国家级的抢救、整理和保护。这一工程虽然只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一部分,但它是对民族重要精神文化财富的一次寻根之旅,也是对民间文化和谐本质的
深刻认识与价值认定。
    2、提供平稳良好的制度环境和运作平台。拥有数千年历史的民间玩具艺术是我国发展创意文化的珍贵精神来源。而虚拟技术作为创意产业的核心技术之一,能使创意产业有效渗透到教育、广告、建筑、服装、电影、动漫、出版、旅游等各种生活形式中;像创意产业园、专业博览会、动漫节、社区文化活动、虚拟空间等都是有效的运作平台。
    3、提供相当的物质文化资源和相应条件。民间玩具的灵魂是民间性,表明了其多样性、地缘性特征。现阶段政府和相关部门应根据特点有效介入和保护引导。
    4、提供积极的激励机制和动力。设立专项教育基金和民间艺术建设基金、慈善保护基金,评定民间艺术大师等多项激励机制,帮助民间玩具艺术从民间性跨越到民族性,从单纯的玩具、乡土情感的传递提升到独享知识产权的创意文化资源和文化资本。

                                   四

    中国民间玩具作为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种古老的民间艺术形式,记载中国各时代和各地域生活艺术历史的活化石,具有许多“主潮流”、“大传统”艺术所不具备的社会价值和艺术价值,陶冶着人类的情操。在一个信息技术愈来愈发达的时代,可以预见民间玩具除了发扬原有的基本价值功能外，与创意产业的有效嫁接将超越国度,在人类社会文明的进步中体现出潜在价值。

   （来源：《文艺理论与批评》）

   （编辑：江晓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