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族口传史诗——布依族盘歌是布依族的传统民歌,是一种用布依语创作并传唱的民间文学作品,被喻为布依族的“无字百科全书”。流传于贵州省六盘水市盘县羊场布依族白族苗族乡的布依族聚居区,以及水城县的花戛乡、米萝乡,六枝特区毛口乡和黔西南州普安高棉乡、睛隆中吟镇等布依族地区。盘县羊场的布依族盘歌是北盘江上游两岸布依族歌唱和歌唱文化的典型代表,盘县羊场“布依族盘歌”于2008年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代表作《拜样梭》在2008年贵州省布依族歌舞大赛中荣获银奖,布依族盘歌小品《春哥与秋妹》获2010年多彩贵州铜鼓奖。
布依族盘歌伴随着布依族的形成而萌发,形成于春秋战国时期,跨越于布依族形成以后人类社会的历史进程。布依族盘歌自古就流传于北盘江流域的布依村寨中,传承历史久远,由于布依族没有自己的文字,只能用歌声来承载文明,用歌声来传承文化,而盘歌便是布依族记载历史、表达情感、教育子女、评判社会、再现生活的重要工具之一。
布依族盘歌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和民间传承性,是集人类起源、布依族源、生产劳作、待人接物、伦理道德、婚嫁建房、丧葬祭祀等丰富内容的叙事长歌。在长期的口头流传过程中,每一位布依人都是歌手,大家在劳动中传唱,在生活中传唱,在节日中传唱,形成多种版本、大同小异的布依族盘歌。一般来说,毕摩、婚媒等在婚嫁、祭祀、葬仪等活动中有较为规范的唱法。用布依语传唱,是布依族盘歌传承的又一基本特征。作为叙事长诗,布依族盘歌应该是朗读的,但实际上更多的时候主要还是被演唱的。用于演唱布依族盘歌的曲调有许多种,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区域的人在演唱不同段落时各自选用相应的曲调。布依族盘歌可以独唱,也可以对唱,还可以一人领唱众人合唱,领唱者唱诗词内容,众人唱衬词。大多采用“喜调”“老人调”“悲调”等叙事调传唱。布依盘歌可以清唱,也可以用乐器伴奏演唱。有的是演唱者边唱边奏,也有的是一人演唱,多人用乐器伴奏。用于伴奏的乐器有:月琴、竹笛、箫筒、木叶等,这些乐器可以单独伴奏,也可以合奏。
布依族盘歌是布依族人民记载民族历史、文化的重要载体,植根于布依族群体的文化传统或文化历史之中,在该民族群体中起着确认文化身份的作用,已成为布依族的一张有代表性的“名片”。布依族盘歌主要有古歌、酒歌、情歌、祭祀歌、礼教歌等。内容涉及劳作、时政、仪式、爱情、生活环境、历史传说等诸多方面,分别在婚丧嫁娶、迎来送往、生产劳动、休闲娱乐、谈情说爱等场合以各种曲调演唱。还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社会、伦理道德、宗教等众多领域,对布依人特有的心理特征和情感倾向都有生动描述。
在贵州民族大学吴秋林教授撰写的《歌唱的生存——羊场布依族盘歌综论》中,指出羊场布依族盘歌主要由三组“套歌”和“户外歌”组成,可分为四个类型:丧祭仪式歌、婚礼仪式歌、友情仪式歌和“户外歌”。四个类型的歌唱其内容指向不一样:“丧祭仪式歌”歌唱的主要是羊场布依族人神性世界的事物;“婚礼仪式歌”主要是羊场布依族人婚礼仪式的仪式性歌唱,以及相关的人生礼仪的歌唱;“友情仪式歌”主要是羊场布依族人对自然创造的认知和人生礼仪的歌唱;“户外歌”主要是羊场布依族人青年男女友情、爱情的自由抒发,以及羊场布依族人的多种情感世界的歌唱。“户外歌”是学者们的提法,实际上这类歌的内容数量极多。
丧祭仪式歌的演唱实际上就是丧祭仪式的举行过程,祭师就是歌师,歌师亦即祭师。羊场布依族的丧祭仪式歌一共有十首正常死亡状态下的丧祭仪式歌,一首非正常死亡仪式歌,也称为“解难歌”,以及送伞歌、送灯歌、送鹅歌、接大外家歌、送外家歌、安顿外家歌、出孝歌、羊场布依族各姓来历(籍贯)歌等。
婚礼仪式歌既定的有数十首,从“招呼歌”开始到“铺床歌”结束,基本上随婚礼仪式的推进而逐步歌唱。内容主要有“进门招呼歌”,其主要就是用歌唱与对方打个招呼。其后是“接亲拦路歌”,当地布依族人称此为“三道关”,即唱三次歌,过三道关,歌唱正确,就可以通行了这三次歌唱基本上都是明知故问,顾左右而言他,以此引出歌唱的趣味。在婚礼仪式歌唱中,有许多犹如丧祭仪式歌中的程序性歌唱表述,比如要求厨房上菜吃饭等等,都是用歌唱来表达的,这些也是羊场布依族人的婚礼仪式歌唱的组成部分。
友情仪式歌也是一种套歌,也是一组可以调换相关过程的仪式性歌唱。这种歌唱除了一般意义的仪式程序之外,主要的内容则是“摆天摆地”,即我们所说的天是怎么来的,地是谁造的,人是怎么来的等等。
布依族盘歌一直用布依语传唱,加上布依族传统文字的缺失,至今,除布依族外,外族几乎没有人会演唱,在羊场乡布依族聚居的村寨中,随着许多老传唱艺人的去世,加上近年来年轻人外出务工增多,现今,村中能够完整唱出布依族盘歌的人已屈指可数,布依族盘歌的传承迫在眉睫。
近年来,羊场乡以浓郁的布依族文化为依托,打造了具有布依族民俗文化特色的示范小城镇。在硬件方面倾力打造了布依风情街,建筑风格融入布依族风情,修建了市民文化休闲广场,实施通村公路建设,硬化客车站,建设宣传栏,文化长廊等;在软环境方面,大力弘扬民族民间文化的保护和传承,让民族文化得到较好的保护和传承,举办民族传统节日等活动。2015年2月28日,盘县羊场乡被中央文明委授予全国文明村镇称号。
羊场布依族盘歌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后,全乡现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1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2人,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4人。以罗其福为代表的布依族盘歌传承人以热忱的民族情结,将多个挖掘整理的音乐作品、布依戏作品推向舞台,极大的提升了布依族盘歌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在县、乡文化部门的帮助下,他们又将羊场布依族盘歌以国际音标记音、整理、研究,出版了《盘县羊场布依族盘歌》《六盘水布依族民间故事——羊场篇》等具有历史价值的出版物。如今,这群传承人及歌者们长期奔波在羊场乡的各中小学,传承推广布依族盘歌。
为大力传承和保护民族民间文化,羊场乡注重从学生抓起,把民族传统文化引入中小学课堂,开设民族文化课程。学校充分发挥乡村学校少年宫的作用,购买了月琴、葫芦丝、唢呐等民族乐器,开办了月琴、木叶、二胡、葫芦丝、巴乌和布依盘歌等兴趣爱好班,由学生根据自己的特长爱好自愿选择学习。以罗跃新为代表的布依盘歌传承人,2013年受羊场乡政府的邀请,利用每天的中午时间和放学后给学生授课,主要教授月琴、巴乌、二胡和唢呐等布依族的具代表性的乐器。羊场中学校长周厚甜说,开展民族文化进校园活动,最重要的一点是即将消逝的布依盘歌得到了传唱,培育了月琴、唢呐和木叶等新的传人;其次是通过这种形式培养了一批文艺骨干,使羊场布依族盘歌进一步发扬光大。
盘县布依族盘歌的活态传承,要适当与旅游发展相结合。对羊场乡“布依盘歌”进行再创作和传承,进一步提取可供舞台化元素,组织专业表演团队,编排布依族风情歌舞演艺节目,使布依族盘歌更进一步走出盘县羊场乡,推向国内外舞台,扩大其品牌影响力。建设布依风情乡村园,民族风演艺广场,作为布依族盘歌传承与表演基地。同时,将布依族盘歌的人文元素与周边的自然旅游资源有机结合起来,依托周边的国家地质公园、省级风景名胜区——格所河峡谷,打造民族文化生态旅游体验基地,使得布依族群众居住地和生产生活习俗成为旅游资源并为其带来经济效益,促使当地群众自觉保护和传承以布依族盘歌为代表的民族生产生活习俗和传统手工艺,实现旅游资源的可持续、循环开发利用,使得布依族盘歌根植于活态传承的土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