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花儿”保护为例谈建立非遗博物馆(数据库)的必要性
王文韬
民歌跟人民的生活、经济的发展和所处的时代是不能分割的,流行于甘、青、宁、新四省区的花儿,就是发自老百姓内心深处的对生命的讴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花儿所依存的传统文化空间已不复存在,致使“花儿的文化内囊渐空,内涵缺失”。为使花儿的生命得以延续,大家想了许多办法,笔者以为,为花儿建博物馆(或数据库),对花儿进行较全面、系统的收集、梳理与研究,将花儿的文脉信息予以体外存储,是一种相对科学、合理、可行的保护与传承措施。
应当展开四个方面的工作
花儿形成于相对落后的自然经济时期,那时地域相对闭塞、交通不便,老百姓的心事在家里难以排解,便会跑到野外漫两声花儿,人们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对爱情、生活进行讴歌与倾诉。而今,随着社会的发展、交通的便利、文化的开放,老百姓已有更好的释放内心情感的渠道,花儿难免日渐衰微。
但是,花儿有着无可比拟的文化价值,不能任其凋零枯萎。围绕花儿博物馆建设,笔者认为应当展开四个方面的工作:梳理已有的与花儿相关的人、事、物的相关记录文本、研究文本、图片、乐谱、声像,这些资料既可供后人传习、传承、研究与共享,又能弘扬花儿及其文化;收集与花儿相关的实物,建花儿民俗文化陈列馆(室);利用现代科技,建设花儿文化数据库,通过给入库的花儿进行编码,达到对花儿文化身份之永久认同之目的;通过周密、有序的田野工作,对现有的花儿、花儿歌手及其文化环境进行跟踪调查。
乐府民歌的重要启示
要使文化遗产的收集、整理与研究工作得以顺利进行,需要政府的支持、历史的眼光、精密的筹划和各级工作者的敬业精神。在我国古代诗歌史上,汉代的乐府民歌是继《诗经》、《楚辞》之后的第三个重要发展阶段,之所以能得以兴盛,不但源于当时中央政府的重视,还有大批乐官的奉献。
乐府是古代官设的音乐机构,据《汉书·礼乐志》记载:“至武帝郊祀之礼,祠太一于甘泉,就乾位也;祭后土于汾阴,泽中方丘也。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可惜至西汉末哀帝时,因为他不喜“俗乐”,曾下令裁减乐府人员,将829人削去400多人,致使很多有价值的民歌散失。
我们不管当时统治阶级的目的如何,他们的做法对花儿博物馆的建设至少有两个方面的启示:客观上收集和保存了民歌,使当时四散于民间、仅靠口耳相传的民间作品得以用文字形式收集和保存下来;这些乐官皆为知乐者,保证了采集和整理工作的有效进行。
在遗产的收集、整理与保护方面,我们遇上了好时代,政府十分支持,但还需要专业的人员参与其中,以避免在工作中出现一些让人遗憾的偏差。
要有深入田野的工作态度
花儿博物馆除了要囊括过去几代人努力挖掘、研究之已有资料外,对现存于田野的花儿之文化事象,今天同样要有高度的认识,要有积极深入田野的工作态度。
要对传承人进行跟踪调查。田野跟踪调查是芬兰学者的经验,即要对过去的田野调查再做一次或多次跟踪性的调查。因为礼俗之变、社会结构之变,非人为所能阻挡。花儿作为口头传承,必会随时代的变迁而发生嬗变,对花儿传承人的跟踪调查结果进行对比,便可以看出花儿的嬗变状况。
要有充分准备,不能摸着石头过河。田野工作者去调查前要做好准备工作,了解前人已有成果,制定自己的田野目标,设计大量相关问题。在笔者看来,这比田野工作本身要花时间,其难度也更大。但目前最多见的状况是研究者们来去总是很匆忙。比如,知道甘肃和政县有个地方叫松鸣岩,那里是个花儿窝子,于是去到那里,遇到的或采录的自以为很新鲜,回来再做案头工作时,却发现这些“新鲜事”别人早已记录过了。
要忠实记录“现在时”。从历史的角度看,与社会相适应的非遗会继续流传或在变异中流传,不适应者则会慢慢衰微乃至消亡。口头传承的最大特点是不确定性,我们在田野现场听到的是“现在时”,即便是漫那过去的花儿,也不可避免地渗入了歌手当下之观念。而我们在花儿文本上看到的全是“过去时”。故通过真正的参与,以文字、乐谱、图片或声像等形式,把花儿忠实地记录下来,妥善保存、保管,再通过借阅、流传等,使花儿的生命得以循环,则是延续花儿生命之重要手段。
要充分认识田野工作报告之研究价值。学者若只关注学术研究,而忽视田野报告,这是田野经验缺乏之表现。因为,详细的田野报告将是后人进一步研究的重要依据。所以,学者在做报告时,不可按自己的观念修改、篡改老百姓的口述作品,也不能拿自己的雅俗观去衡量老百姓的观念、见识及其所使用之文辞。(来源:中国文化报 作者系温州大学音乐学院副教授)
编辑:辰序